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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在选择这种方式的时候他们是快乐的。因为他们解脱了。

    这个晚上,她像往常一样蜷缩在藤椅上对着电脑写字和发呆,桌上的咖啡喝完了接着又倒一杯冰水,晚上喝咖啡会严重影响睡眠,而她还会义无反顾往的去喝。它是她晚上的习惯。必须靠这些来打发晚上那寂寞难耐的时间。她的电话极少,她不喜欢主动找朋友,所以自然朋友也很少主动找到,这是相对的,手机开机和关机没有什么两样,死气沉沉的摆放在桌子上。猝然,它响起来,她接过电话,电话那头是那个易楚然。他约她出来见面,她爽快的答应了,挂断电话,她看着刚才写得字,沉思片刻后按下ctrl+a,然后按下delete,最后关机,电脑一下子黑暗下来恢复了它最初的平静。她关灯,锁门出去。

    她到了他们约好的咖啡厅,她走到易楚然的对面,然后坐下来。夜晚的咖啡厅异常的沉寂,大多数都是一男一女相对的坐着,边闲聊边喝咖啡来消磨时间。也有疏落单个的人,他们边喝咖啡边肆无忌惮的抽着烟,表情冷漠。寂静幽暗的咖啡厅漂浮的音乐和烟草的味道,还有浓郁的咖啡香,让人恍然。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,沉默而带猜测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用这种眼睛来看我的,你这种眼神我已熟悉的不以为然了。”她用慧黠的眼神凝视他。

    他笑起来,用勺子搅拌着咖啡。

    “我很好奇,在晚上一个陌生男人约你出来,你就这么爽快的答应。”

    她啜饮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说,你为什么这么晚了,还约一个陌生人见面呢,我的答案和你的一样。然后她又朝他微笑。

    “你的笑容很美,但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诡秘。感觉像一朵美丽且带毒性的花一般。让人有想去碰触的欲望。”

    “有毒的花?你真会形容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形容的恰不恰当?”

    “带毒性的花对它的同类是造不成影响和威肋的,这只是对外界的抗御和自我保护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认为生活中带有毒性?

    “生活中带着毒性的是对惯常生活的一种背叛和反抗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生活像你的笑容一样带着毒性吗?”他问

    “你认为呢?”

    他笑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约你到我家里去,你会去吗?”

    她沉默片刻,然后抬起头坚定的说,去。

    他把她带到他家中,推开门,拧开灯,一个漂亮浓香的蛋糕安静的摆放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她诧异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今天是我生日,我不想一个人冷清的过,这是我第三次一个人过生日了,我害怕这种感觉。我恐惧听到自己祝自己生日快乐的声音,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一起过生日。”他嗫嚅地说。

    他们把蛋糕插满了细小颜色不同的蜡烛,它们旺盛的燃烧起来,蜡泪沿着那细小的蜡烛往下流,并发出细微吱吱的响声。

    她跟他说,把灯关掉吧。

    关掉灯,蛋糕上面的蜡烛发出明亮的光,照亮了他们的脸,他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,然后两人一起吹灭蛋糕上的蜡烛。一下子他们沉静在黑暗当中,只有蜡烛残留的火星还奄奄一息的亮着,并冒着烟气。此刻他们俩沉默无言,他们像被关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,有让人窒息的惶恐和惊悚。他们看不清互相的脸和身体,他们像失去方向和思想的两个木偶,木讷寂静的沉沦在黑暗当中。突然他在黑暗中温柔厚重地把她包裹起来。他说,这样就感觉不到寒冷和孤独了。他温柔缠绵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。她感觉到自己有晕眩的症状,她的眼睛开始潮湿,眼泪融化在里面,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激情,粗暴,失去理智的强吻着她,黑暗中,他们看不清相互的脸,他们不停的相互吻着,脸和脸温暖交织的贴在一起。但她一直流泪,突然他问,你怎么会流泪?在黑暗中她轻轻的推开他。他开灯,皎洁的灯光非常刺眼,让他们睁不开眼睛。他怜惜的用手指为她擦去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,我比你更寂寞和孤独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他问

    “因为你不会遮饰你的孤独,你会把你的孤独赤裸的暴露出来,而我会遮饰得很好,让人察觉不出来,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内心的痛楚和暗涌,它们经常会像潮水般没有预期的涌来,虽然经常会让我势不可挡,但我还是会处理得很好,隐蔽得很深很深。”她闪着泪光说。

    “这样会使自己更痛苦的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也许吧,但我已经这样了。已经学会了掩饰。”

    他走上前,准备又抱上她,但她却向后退了几步,他停止了他的脚步。

    “寂寞的人往往很容易失去理性,寂寞其实就是一种病,一种很难医治的病。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抱住我,吻我吗?因为此刻你正漂浮在浩瀚的海面上,你在水中挣扎时,你正好抓住了一块浮木,所以你必须紧紧的将它抓紧,一旦脱落的话,你就会继续挣扎,会继续下去。可是,你却忘了,那块浮木只是你暂时的依靠和安慰。等你上岸了,你就会丢弃它,再也不需要它了。我和你并不相爱,我们只是互相安慰,互相得到慰藉。”

    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,空气中有一种腐败的气息氤氲着整间房子。他黯然的注视她。

    她把目光转到馥郁的蛋糕上,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蜡烛一根一根的拔掉,然后看着他那黯淡的眼睛说“祝你生日快乐”

    他们沉默的吃着蛋糕。墙壁上的挂钟疲劳匆促的走着,一个圈接着一个圈。时间从他们身边悄悄的溜走。

    “我也很害怕过生日,但不是因为觉得一个人过生日乏味和寂寞,而是每过一个生日感觉自己又变老了,又离死亡更近了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你过生日也是一个人的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我还会忘记自己的生日,因为我记不住每天是多少号是星期几。”

    他们吃过蛋糕。她说,我要走了,很晚了。

    他说,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微笑地说,你不用记住我的名字,你会很快就会忘记的。你现在不需要那块浮木了,你已经上岸了。

    他说,但是我以后还会继续沉到水中的,我只是暂时上岸了。

    她说,你下次再沉溺到水中的时候,你会再找下一块浮木,而不是同一块。

    说着,她转过头就准备离去。

    他急忙叫住,等一等

    她站住。

    “我送你出去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没有转过头,果断的说,不用,谢谢。

    然后关上门。

    离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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