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安浦坐在电脑前,慢条斯理写着他的博客,不知怎么,今天的思路有些不畅。
呷了一口茶,醒醒脑,心里忽然一动,随即打开抽屉翻弄,在笔记本、钥匙圈、名片等一大堆杂物下,找到了一封信。
这是一个中式信封。
右上角贴着印有中华民国邮政字样的邮票。
从里到外、从上到下,写的都是繁体中文,排列也是老式的那种。
想起来,这封信还是阿陶给他看的。
看过了,随手往抽屉里一丢,没有还给阿陶。
阿陶自小喜欢古玩,有事没事就跑博物馆。
他跟李安浦十分投缘,经常前来请教。
从厂里出来摆地摊后,找李安浦的次数就更多了。
记得那天,他悄悄来到李安浦办公室,手抖了几抖,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,交给李安浦。
“这是从台湾寄来的……他说,他过几天要来谷安,找几个文化人聊聊。
我认识的文化人,只有你啦……”
李安浦一怔:“谁寄给你的?”
“哦,是我的表叔。”
“你的表叔?他是台湾人?”
李安浦觉得有些滑稽。
十几年前,跟今天很不一样。
那时候,港台那边的人看不起寒酸的大陆亲戚,把去往港台的大陆人鄙夷为“表叔”
。
没想到,阿陶的表叔是台湾人。
“他在台湾是什么老板,想来谷安投资吗?”
“这……我也说不清楚。”
阿陶一脸茫然。
他对于这位表叔的全部了解,就是这封信。
去年三月,患癌症的母亲在逝世前几天,突然回光返照,告诉阿陶说,他们家在台湾花莲有一个丽表婶,年龄跟她相仿,只比她大半年。
1949年从上海跟丈夫去了台湾,从此音讯全无。
文化大革命前夕,丽表婶却突然寄来了一封信。
幸亏投递员也沾着一点亲,没有声张,母亲收下信件后,看了一遍就销毁了,并且执意不让父亲回信,这件事才算过去了。
文革中造反派也没有来找过任何麻烦。
不知怎么,母亲临终前竟突然提起这件往事。
恰恰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,阿陶收到了表叔的信。
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,到处都在谈论改革开放。
可是,来大陆探亲的台湾人还很少,来谷安投资的企业家也不多。
不管怎么样,谁都得小心翼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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