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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幕天两口子回到房中,半晌相对无语,已有过一个孩子,且正孕育着第二个孩子的他们,心中十分清楚,这位继母,十有八九,是有喜了。他们料想的虽是一样,担心的却各有不同,程幕天想的是他辛苦挣下的家业,小圆想的则是婆母会不会仗着有了身孕,又要来为难她。

    二人担忧了数日,钱夫人那边却甚么动静都无,据阿云打探到的消息称,钱夫人自那天晚上晓得自己怀了孕,就开始疑神疑鬼,觉着这个会害她,那个也没安好心,所有的下人,不经小铜钱允许,不得踏入二楼半步,连丁姨娘都被赶到了一楼,同下人们挤同一间屋子。

    小圆问道:“夫人没说身子不适,要让我管家?”阿云摇头道:“只听说她要另辟个小厨房单过呢。”小圆有些惊喜:“若真如此?那倒省事了。”还有更让人欢喜的事在后头,小铜钱亲自来寻她,称钱夫人乃是三十好几才怀了第一胎,养胎为首位要务,因此免了儿子儿媳每日的晨昏定省,叫他们无事莫要去打扰她。

    送走小铜钱,小圆若有所思,原来不止是他们怕继母,继母也在怕他们,看来程幕天上回的那一招,让她甚为忌惮。

    相比小圆的“因祸得福”,程幕天成日愁眉不展,早上天不亮就匆匆朝外跑,天黑透了才归家,如此好几日,小圆觉出了些不对劲,拉住他道:“二郎,继母肚子里是男是女还未可得知,你莫要做傻事,小心爹又打你。”连程大姐也劝他:“这个继母与妾不同,她是有嫁妆的,就是要分家,也是她的钱和程家的钱放在一起分,你吃不了甚么亏。”程幕天苦笑一声,一言不发挣脱袖子,还是照样日日早出晚归。

    眼看着就要过年,程老爷向来不理事倒也罢了;钱夫人一心安胎,连面都不露,更别提管理家事,每日只有小铜钱下楼,朝小圆这边的厨房丢去一百文钱,再数出几张会子交给他们那边的厨房买鱼肉和补品;程幕天又成天见不着人影子,就算晚间回家,也是吃过饭倒头就睡。

    这日小圆实在忍不住,推了饭碗道:“一家子人都神神叨叨,到底还过不过年?”程幕天正好无心吃饭,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,声音有些发闷:“访遍了临安城的名医,都说是强弩之末了。”

    小圆听他语调很是悲戚,心下大骇,忙过去搂住他,强压慌乱轻言轻语问道:“二郎,你哪里不爽利,为何不告诉我,我可是你娘子。”程幕天见把她吓着,歉意不已,掀开被子反搂住她的腰,低声道:“不是我,是爹。”

    小圆不相信,道:“你开玩笑呢,继母才怀了身孕,爹会有事?”程幕天的手在她身后攥成了拳头,恨道:“一个继母,一个丁姨娘,定是她们引诱,才把爹害成了这副模样,你不晓得,自从搬到楼房,爹竟是拿壮阳药当饭吃的。”

    小圆吃了一惊:“是药三分毒,她们到底想做甚么?”程幕天未答,她心里已有了答案,必定是继母或是丁姨娘,又或二人同谋,想要一个儿子,这才哄着程老爷日日吃那些伤身的药。“她,她们为了小的,竟是不要老的了?”这手段不可谓不毒辣,小圆有些惊慌,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,问道:“万一这胎是个闺女,那她们不是赔了老爷又折兵?”

    程幕天苦笑道:“她们哪里晓得这药的厉害,还以为顶多让爹再次房中……不举。”

    其实方才小圆也是这个理解,听了这句话才真唬了一跳,猛抓住程幕天的手,惊呼:“二郎。”

    程幕天的眼睛湿了起来,哽咽道:“郎中说……运气好,三年,运气不好,大概也就一年半载。”说完又叮嘱小圆:“爹只道是消渴症加重,才叫我寻医,他并不晓得这实情,你莫要讲漏了嘴。”小圆道:“爹那里自然是要瞒着,但继母和丁姨娘呢,难不成始作俑者逍遥自在,反要咱们担心?”

    程幕天已是把钱夫人和丁姨娘恨之入骨,握了握她的手,沉声道:“你也怀着身孕呢,莫要操那么多心,万事有我呢。”那些人,一个也不值得小圆上心,她只提醒程幕天莫要做残害手足之事,就再不管他如何去动作。

    世事难料,还没等程幕天把这消息散到钱夫人和丁姨娘的耳里去,程老爷通过自家药铺的郎中,先得了详细。命不久矣,任谁人都要伤心难过,何况是惜命的程老爷,但壮阳药是钱夫人自娘家拿来的,她如今已怀了身孕,如何罚得?他老泪纵横好几日,终究还是把未出世的孩子放在了自己前头,唤来程幕天细细叮嘱:“你继母虽有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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