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川东北一带唤牛停下来的口令。
富顺抬起头看了看天,应该已经过了下午一点了,阳光没有一丝暖意,正偏离着东山向西山游离,“太阳呀太阳,可不可以热火一点。”
他又看了看井水田,“生产队怎么就把这个四十丈的大田分给了杨泽贵家?不到下午四点肯定是耕不完了!”
老黄牛也不争气,或许它真的老了。
早上的那大半碗面糊糊在肚里早已没有踪影,他又挥动着荆条,“嗤忒——”
“自己还不如一头牛,”
他扶着犁头想,“你饿了就可以在田边啃两口草,渴了就可以埋下头喝两口浑水。”
“富娃子,你婆娘喊你回家吃饭了!”
贱狗子故意大声地吆喝着。
贱狗子是杨德才家的小子,比富顺年长一岁。
“贱狗子你再喊,老子上来撕烂你的嘴!”
富顺大吼了一句。
他看不惯贱狗子,一天吊儿郎当,仗着自己老子是队长就欺负富顺,再加上富顺不是杨家湾的人,就每天戏弄富顺。
“老子就喊你咋个?淑芬不是你婆娘吗?你们晚上躺一个铺,全生产队的人都晓得!
你以为你老汉儿为啥子要你来我们杨家湾,就是喊你龟儿子来倒插门的!”
贱狗子一开口就骂个没完。
“哇——你狗日的莫跑——”
黄牛不晓得是在喊它还是在吼犯贱的贱狗子。
富顺抓起一把稀泥巴使劲的砸过去,不依不偏正砸在贱狗的脸上,“嗤忒——”
富顺也不晓得怎么就打的那么准,吓得他赶了牛就跑。
满脸是泥的贱狗哪里受得了这气,挽起裤腿就要下田,顾不上水冷不冷,也顾不上稀泥深不深。
“老子今天把你整死——”
“扑通——”
没有下过井水田的人哪里晓得那个水有多冷,泥有多深,迈一步有多艰难——一个狗爬,贱狗栽进了水里,正中刚刚老黄牛的排泄物,好不容易挣扎起来,刚迈一步又栽了下去。
“哈哈哈哈,贱狗子,吃牛屎,吃了一次又一次!”
几个打猪草的小姑娘在田坎上又唱又跳。
“贱狗子,再来一次,黄牛屎好吃不好吃?”
领头的姑娘叫杨桂英,14岁,扎着个小辫子,红扑扑的小脸蛋,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,嘴唇笑得都合不拢了。
“大家快来看,杨泽建跑人家冬水田去捡牛粪吃了!”
杨泽建是贱狗子的大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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